王世充投降后,其手下的杜淹打算为李建成效力,房玄龄知道后,恐错失这个人才,“白秦王,引为天策府兵曹参军、文学馆学士”,抢在李建成之前,将杜淹吸纳进李世民幕府。
房玄龄向李世民举荐的最有名的人物,当属与他并称贤相的杜如晦。
唐军攻占长安后,杜如晦进入秦王府。当时,秦王府的部属大量外调,李世民深以为忧。房玄龄对李世民说:“府僚去者虽多,盖不足异。杜如晦聪明识达,王佐才也。若大王守藩端拱,无所用之；必欲经营四方,非此人莫可。”李世民闻言大惊:“尔不言,几失此人矣!”于是上奏,将杜如晦留为府属。
其后,杜如晦跟随李世民征讨薛仁杲、刘武周、王世充、窦建德,“时军国多事,剖断如流,深为时辈所服”。玄武门之变前,杜如晦冒险潜入秦王府,参与筹划,与房玄龄同为首功之臣。
房玄龄“无媢忌,闻人善,若己有之”,他不仅识人、荐人,还与这些人才保持有良好的关系。随李世民征战天下时,房玄龄与猛将谋臣“潜相申结,各尽其死力”。及为相后,房玄龄与杜如晦配合默契、相得益彰,成为宰相间精诚合作的典范。
史书记载,唐太宗与房玄龄谋事,房玄龄必说非杜如晦不能决定,等杜如晦来了,率用房玄龄之策。“房知杜之能断大事,杜知房之善建嘉谋”,“房谋杜断”,传为千古佳话。
对于房玄龄的功绩,唐代史学家柳芳评价说:“帝定祸乱,而房、杜不言功；王、魏善谏,而房、杜让其直；英、卫善兵,而房、杜济以文。持众美效之君。是后,新进更用事,玄龄身处要地,不吝权,善始以终,此其成令名者。”
制定典章 润物无声
房玄龄孜孜奉国,尽心政事,事无巨细亲力亲为,时人评价:“为臣之勤,玄龄为最。”贤相名声已成定论,但史书又称其“无可载之功”、“贤良无迹”。
房玄龄“贤良无迹”,与其身处高位却不吝权的豁达心态有关,也与其闻人善若己有之的容人之量有关,也不可否认与其深谙功高震主,刻意保持低调以避免唐太宗猜疑的君臣相处之道有关。
周尚兵持有另外一种观点,他认为房玄龄为相后没有政绩工程,而是专心于制度文化的建设,“房玄龄是立规则的人,发挥的是导向作用,如春雨润物无声。”
史书称,唐朝“台阁规模、典章文物”皆房、杜二人所定。杜如晦在贞观四年(630年)就已去世,而房玄龄为相长达二十余年,几乎贯穿整个贞观时期,对于唐朝的制度文化建设贡献尤大。
隋朝建国后,为笼络人心,巩固政权,大量吸收南北方官吏进入中央政府。唐初亦仿效这种做法,大量使命官员,到了贞观时期,机构臃肿、冗员众多成为一大弊端。
唐太宗对房玄龄说:“致治之本,惟在于审。量才授职,务省官员。”在这一精神指导下,房玄龄主持完成了贞观初年规模空前的裁汰冗员运动,对中央政府机构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改革,将官员总数裁减至640员,不到隋代的四分之一。为了巩固改革成果,房玄龄在编写法律时对政府超员制定了惩罚条款,“诸官有员数,而署置过限及不应置而置,一人杖一百,三人加一等,十人徒二年。”除此之外,对于官员的考核也有详细条款,官员每日都要“点检”,“若点不到者,一点笞十。”又规定:“诸在官,应直不直,应宿不宿,各笞二十；通昼夜者,笞三十。”这些措施,极大提高了唐朝政府的行政效率。
贞观时期,统治集团内部曾就治国方略展开过一番争论。出身关陇贵族封德彝主张霸道政治,马上得天下亦马上治天下,而房玄龄、魏征则主张施行王道,宽平治天下。最后,李世民采纳了房玄龄、魏征一派的主张。
房玄龄制定《贞观律》,集中体现了宽平治国的思想。唐高祖时,在隋《开皇律》制定了《武德律》。唐太宗即位后,命房玄龄等在《武德律》基础上“更加厘改”。房玄龄在立法过程中,本着“德主刑辅”的原则,创设流刑替代肉刑和死刑,缩小了族刑、连坐的范围,“自是比古死刑,殆除其半。”
唐高宗永徽年间,在《贞观律》基础编成《唐律疏议》,被之后历代奉为圭臬。
房玄龄领导的制度文化建设,使唐朝“号令典刑粲然罔不完,虽数百年犹蒙其功”。“房玄龄的制度建设贡献很大,否则唐朝不会快速从隋末乱世走向贞观之治的盛世。”章丘市政协文史委主任翟伯成说。
唐代国家影响力辐射甚远,东亚文化圈形成。“东亚文化圈以唐朝制度、唐朝法律和唐朝科技为标志,房玄龄居功至伟。”周尚兵说。
房玄龄晚年多病。卧病之中,极少进谏的他上《谏伐高丽表》,劝唐太宗莫要穷兵黩武,无休止地讨伐高丽。当时唐太宗处于盛怒之中,无人敢言,房玄龄“吾而不言,抱愧没地”的决心上表。唐太宗览罢,发出了“是已危慑,尚能忧吾国事乎”的感慨。
贞观二十二年(648年),房玄龄去世,享年七十岁。唐太宗悲伤不已,废朝三日,令陪葬昭陵。
房玄龄的二儿子房遗爱娶唐太宗之女高阳公主为妻。唐高宗时,房遗爱与高阳公主谋反被诛,诸子流放岭南。承袭房玄龄爵位的长子房遗真受到牵连,被除为庶人,房玄龄配享太庙的资格也被停止。
东头庙中,曾有两棵参天古柏,树龄已不可考,但村民世代称其为“唐柏”,相传为房氏二子启程赴南方之前所植。两棵古柏与东头庙一起杳无踪迹,“大柏爷”和“二柏爷”的传说仍在房庄流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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