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手持斧，一手扶木条，砍去四周棱角，削尖两端……日前，在金乡县王丕镇三官庙村，92岁高龄的王会兴坐在家里一堆木料边，忙着做擀面杖。身边的木料有枣木、梨木，还有香椿木，王会兴斧起木断，干脆利落，无须尺子，凭感觉便能把擀面杖做得均匀对称。
王会兴从9岁就开始学习做擀面杖，一开始在生产队，后来去工厂，干的活儿一直没变。“这个楦床是我父亲那传下来的，有两百多年了。”王会兴说。他们这一家，世代都做擀面杖，传到儿子王志伟这里，已经到了第六代。
所谓楦床，就是一种传统的手拉车床。王会兴家的木制楦床已经氧化发黑，表面的包浆泛着油光。
制作擀面杖，要先用斧子劈出雏形，再用刨子打磨一圈，再上楦床细加工。楦床的两块木方中间架着三根横梁，两端各有一铁环。王会兴把粗加工的擀面杖尖头塞进两端铁环，固定好位置，一只手拉动琴弓样的皮带使木条转动，另一只手就用刻刀贴在表面削切找平。随着刻刀的不断行走，木条表面棱角褪去，光滑圆润的擀面杖大致成型。王会兴食指拇指捏住两头，轻轻一搓，擀面杖就在他手掌间滴溜溜转了起来。“这样是为了看擀面杖的重心在不在中间。如果歪了，擀面杖转的时候会乱跑，擀出来的面皮也会薄厚不齐。”王会兴说。每做成一根擀面杖，他都会这么转一下检查检查。
金乡人喜欢烙馅饼，擀出来的饼胚又薄又大，若是徒手抓取很容易走形，而这种梭形擀面杖的尖头就很适合将饼胚挑起拿放或是翻面。“因为两头是尖的，没法固定在机器上，只能用铁环套住然后手工磨出尖来。机器做出来的擀面杖两头都是圆的，挑不起来面皮。”当被问起为什么不用机械车床时，王会兴解释道。王会兴家里也有电动车床，但他只是偶尔用来初加工：“机器转的速度太快，容易颤。”王会兴说，擀面杖重心要正粗细要匀，稍微有点偏差，用的人就试出来了，不趁手也擀不平，还是拉弓磨出来的好用。
从楦床上取下的擀面杖，还要抛光，直到木头表面隐约有了些光泽才算完成。虽然很熟练，但王会兴一小时里也只能做三五根。
王会兴年纪大了，做出来的擀面杖就由60多岁的儿子带到镇上的大集售卖，每根价格十元左右，每次赶集能卖出去20来根。
“有的擀面杖用上一段时间之后就弯了，我敢说我们家的用一辈子都不会变形。”王会兴拍着胸脯说。
“之前县里做擀面杖的人不少，都转行了。到现在就我们这一家还在做。”聊起现状，儿子王志伟接了话茬。他手里有十来亩田，平日里主要是种芹菜，农闲才做擀面杖。“一开始我是不想接着做下去的，根本不挣钱。这年头出去随便找点活干，赚的都比卖擀面杖多。”王志伟坦言，“但父亲在意这门手艺，我也不想让它在我这断了传承。做擀面杖既磨木头也磨人，年轻时候根本坐不住，现在60多岁了，性子也磨出来了。”
年过九十，本应是清闲享福的年纪，为什么还要费大力气去做这不挣钱的营生?王会兴说得也很实在：“擀面杖人人都用得到，只要有需求，就算是挣得不多，也要有人去做。只要我还能干得动，就得把这一份力出好。”
农村大众报记者 安 臻
通讯员 段新朋 周 朋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