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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哪里错过了苇岸

2014-07-22 16:18:58  |  来源:21世纪经济报道  |  作者:解玺璋  |  阅读:  字号: T   T
 

    大约10年前,我还在《北京日报》编“文艺周刊”,一天,收到一位老同学的来信,她在信中写道,苇岸去世快5年了,希望我能为他“写篇东西”,并随信寄来了苇岸一些作品的复印件。
  我现在已想不起当初为什么没写这篇文章了,也许是忙得没顾上,时间一长就忘了。这是有可能的,很多时候,为了应付那些不得不写的稿子,只好把看上去还能放一放的事先放一放。苇岸大约就是这样被我“放”过去了。
  然而,这个理由说明不了什么。现在想来,我“放”过苇岸,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。说起来,我与苇岸“擦肩而过”,这绝不是第一次。我们曾在同一所大学读书,虽然不在一个专业,但上课常在同一层楼,见面的机会应该不会太少,可是,在我的记忆里,我们却从未有过接触。后来,他成为北京很有特点的作家兼诗人,他的朋友中有许多也是我的朋友,甚至是很亲密的朋友,然而上苍还是不肯眷顾我们,给我们一个相识的机会。这难道不奇怪吗?我不想说缘分未到,这样说似乎太轻率了,其实,根本原因恐怕还是性情秉赋的不同造成了我们心理上的距离,常言道,同声相应,同气相求,没有声气相投,哪有相知相识?
  近读苇岸的散文集《大地上的事情》,因为以前不曾读过,第一次打开这本书,便感觉有一种对于大自然以及自然中可爱生灵的浓浓爱意,扑面而来,撞击着我的心扉。他以简单朴素而饶有诗意的语言书写发生在“大地上的事情”,那些大自然中的小生命,蚂蚁呀,胡蜂呀,麻雀呀,鹞子呀,野兔呀,甲虫呀,喜鹊呀,刺猬呀,从他的笔下跑出来,竟是那样亲切、生动,他的关爱之情更是溢于言表。我惊讶于他的仔细和敏感,这种仔细和敏感显然来自他对于这些小生命的爱。
  我也曾有过与他类似的农村生活经历,可是我却从未注意到这些小生命的存在,也从未有过他的这种体验。比如他在早晨散步时能注意到一只被“猝不及防的寒流冻僵”的刀螂,他发现“它的肢还可伸展,体还有弹性”,他对它做了必要的处置,并“深信凭着太阳的力量和生命的神圣,它能苏醒过来”。他曾经观察到胡蜂(俗称马蜂)有时会同蚂蚁一样偷食蜜桶里的蜂蜜,为了犒劳辛勤筑巢的蜂,有一天,他在窗外放了一只蜜未食尽的瓶子,没想到,食蜜引起了蜂群长时间的内乱,十几只蜂因此而丢了性命。为此他深感愧疚,并在当天的日记中请求胡蜂“原谅”。他在《我的邻居胡蜂》中详细记录了他对胡蜂生活习性的观察和感激之情。他“感激”它们对他的信赖,把巢筑在了“他”的窗下;他更“敬重”它们,因为它们的勤劳、勇敢和自我牺牲精神。最后,他郑重地写到它们为他留下的巢,“像一只籽粒脱尽的向日葵盘或一顶农民的褪色草帽,端庄地高悬在那里”。他把这形容为他的“家徽”,是神对他的“奖励”。
  苇岸对大自然的感情来自于一种朴素、善良、谦卑、友爱、宽容、平等的道德精神。他很少用形而上的方式来表达对大自然的感情,而总是发自内心地赞美它。我们随时可以在他的文字中读到这种赞美:
  秋天,大地上到处都是果实,它们露出善良的面孔,等待着来自任何一方的采取。每到这个季节,我便难于平静,我不能不为这世上永不绝迹的崇高所感动,我应当走到土地里面去看看,我应该和左右的人一道去得到陶冶和启迪。
  太阳的光芒普照田野,依然热烈。大地明亮,它敞着门,为一切健康的生命。此刻,万物的声音都在大地上汇聚,它们要讲述一生的事情,它们要抢在冬天到来之前,把内心深藏已久的歌全部唱完。
  第一场秋风已经刮过去了,所有结满籽粒和果实的植物都把丰足的头垂向大地,这是任何成熟者必致的谦逊致态,也是对孕育了自己的母亲一种无语的敬祝和感激。手脚粗大的农民再次忙碌起来,他们清理了谷仓和庭院,他们拿着家什一次次走向田野,就像是去为一头远途而归的牲口卸下背上的重负。
  看着生动的大地,我觉得它本身也是一个真理。它叫任何劳动都不落空,它让所有的劳动者都能看到成果,它用纯正的农民暗示我们:土地最宜养育勤劳、厚道、朴实、所求有度的人。
  在这里,我们看到,他赞美的一切,都是他向来所关注和信仰的。他赞美大地,赞美太阳,赞美秋天的果实,赞美勤劳的农民,一切都是那么自然。他与自然构成了一个共生、共存、共荣的共同体,他从自然出发,去拥抱大地、阅读大地、书写大地,他展现给我们的,只是单纯的对自然的关心、热爱和敬重,就像我们爱自己的母亲,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。他的主张和做为,也并不关乎任何的主义和思想,我们可以从人们对他的阐释中看到更多的东西,但其中很多内容显然是不属于他的。比如有人从生态学和环境保护主义的角度理解他,这可能与他渐行渐远。他告诉我们,是梭罗帮助他确立了信仰。这种信仰是什么呢?就是把你融入自然之中,作为自然的一部分,你与大地、阳光、雨露、树木、花草及大自然的一切发生联系,并用心与它们交流,而不是占有它们。
  其实,至今我也不敢说自己是理解苇岸的。我们相距甚远,而这个距离首先是心灵上的。“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”,这中间的大片水域最终让遥远的苇岸成了一个审美的存在,我们只能眺望他,欣赏他,却很难走进他的世界。他在《最后几句话》中甚至责备自己,没能在患病期间“将素食主义贯彻到底”,他说,“我觉得这是我个人在信念上的一种堕落。保命大于了信念本身”。读到这里我只有惊叹,在我的想象中他更像一个圣徒了,但他注定也是孤独和寂寞的,所以,他的文字中有时还会流露出一点忧郁,有人也许会把这种忧郁当作诗人固有的一种气质。 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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