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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张默道看专家门诊。□李振 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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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本报记者 李 振 王 凯
本报通讯员 高 晖
在设备落后的年代,她练就了精确触诊,一双手堪比CT、B超；做手术刀口缝合“如同雕塑”,日常生活却不会做针线活儿；自己生病动了手术,感悟却是“做医生不仅要手术做得好,还得让患者术后生活得好!”
85岁高龄仍坚持每天坐诊,为患者解除痛苦；她的双手仿佛是CT,摸出的结节、肿瘤位置大小与影像设备检测相差无几；年轻时,负责开展首次全胃切除、胰十二指肠切除术,成为医院内响当当的“一把刀”；80岁后,为了能够亲自为病人录入病历,她又拿起了小学课本,自学汉语拼音。她就是青岛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(简称青大附院)的终身医学专家,张默道。
双手触诊媲美CT和B超
身着普通的运动外套、牛仔裤、运动鞋,初见张默道时,她站在青大附院国际门诊部外,记者一度把她当作一位候诊的患者。直到坐在诊室侃侃而谈,张默道才展现出她过人的一面:85岁的她思路清晰,逻辑严密,跳转话题后她会说“我们回来再说刚才的话题”；她记忆力惊人,几十年前的老病人,人名、病史张口就来；耳不聋、眼不花、手不抖,她说:“要是允许,我现在还能做手术”。
在青大附院,张默道看的是300元一位的国际门诊,但她坚持每周四个半天看挂号费9元的专家门诊。一上午20多个预约病人,每个患者她至少看上十几分钟,常常从早上7点半一直看到中午12点半,病人们也正是冲着她的认真和专业而来。她擅长乳腺和甲状腺疾病的诊治,经过她的双手触诊,一个黄豆大小的结节也逃不掉,可以媲美CT、B超。“一次检查就几百块,我能用手确定的就不会让病人做CT和B超。”
患者的门诊病历上,她手写的患者自述、诊断结果治疗处理意见字迹整齐,手绘的示意图简洁明了,病变位置标示得明明白白。“我带学生,首先要教他们写好字,不能‘龙飞凤舞’让患者看不懂。”
1979年,张默道罹患胃癌。她忍着剧痛为患者进行完手术后,自己才躺到病床上,接受胃大部切除手术。1997年,癌症复发,在67岁高龄又接受了腹膜后肿瘤的切除手术。有自己的切身体验,张默道对医道有更深刻的认识:“做医生凭的是良心,不仅要对一台手术负责,让患者下得来手术台,更要对患者的康复、生活质量负责,最大限度地减少手术的后遗症。”
张默道始终以患者的视角去审视自己的行为。不该开的药不开,不该做的检查不做,能用食疗的绝不用药疗,张默道下意识地为患者省钱。
坎坷中练出外科“神手”
5月19日,张默道刚刚度过了她85岁的生日,但这个生日却并不如以往——与她相伴几十年的老伴刚刚过世。在老伴住院前后三个多月时间里,她没有耽误一天工作。在老伴抢救的最后时刻,她让候诊的患者稍等,自己来到楼下老伴的病床前默默地陪伴了一会儿,之后便回到诊室。
作为一名有着深厚造诣的医生,张默道对生命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理解。“该用的治疗、抢救都用上了,人有生也有死,这是自然的过程。”她平静地说。但面对一个月前就来预约看病的患者,没时间沉溺在自己的痛苦之中。
行医60余年,张默道经历坎坷。父亲张纪成是青大附院的外科奠基人之一,早年曾赴美留学。受父亲影响,张默道4岁就树立了做外科医生的理想。工作后不久文革爆发,张默道因父亲的身份受到不公正待遇,14次下放劳动,砸石子、拉板车、修水库。
那时候的农村缺医少药,像张默道这样受过正规专业训练的医生很少。生活艰苦、待遇不公,她都顾不上。条件简陋,却是为农民治病时遇到的挑战:她曾把两张课桌拼起来组成手术台,为病人做手术；用绣花针、丝线为受伤的老人缝合伤口；就着汽灯的灯光,为一个肠子遍布60多个霰弹弹孔的农民完成了两百多针的缝合……
正是这样艰难的环境,锤炼出她精湛的技术。回到医院后,她在院内首次开展全胃切除手术；漂亮地完成了普外科手术中最复杂的胰十二指肠切除术；肝胆手术中,她能从众多的血管和神经包围中精准地挑出胆管,速度和准确度让同行叫绝。在很少有现代医疗设备的年代,她用手触诊,就是CT、B超。
“望扪扣听”绝活难传承
张默道是个“另类”的老太太。一些老患者了解到她不会做饭,来看病时喜欢给她捎点包子、馒头。在手术台上她手法精细整齐,刀口缝合被后辈医生称“雕塑一样”,可真正的针线活却不在行,裤子破了,她就用手术用的持针器来缝补。
张默道还是个“时髦”的老太太。80高龄重新学习汉语拼音,为的就是不麻烦别人,自己用电脑录入病历；她爱唱歌,张韶涵的《隐形的翅膀》唱得有模有样；她常说自己“out了”。
她真显得有些“out”的地方,是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像她一样靠着“望扪扣听”诊断。技术发达、设备完善,有问题“拍个片子”就可以了。她的学生,许多已经成为科室领导、主任医师。记者采访时,有的学生认为,“望扪扣听”的传统手艺固然值得尊敬,磨练好这门技术的确有必要,但也需要与现代的影像学技术进行结合。
学生是为她考虑的:“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,仅仅依靠触诊而没有影像学的佐证,很有可能将医生置于极为危险的境地。” 1/2 1 2 下一页 尾页 |
